“他的镜头是打开的心眼,在最细微处直视灵魂,看到巴西巨坑五万淘金者的集体面相,看到科威特油井冲天大火的真正英雄,看到非洲的死亡延续着生存。”豆瓣如是简介。
他去过墨西哥哈卡州古老的部落,一群热爱音乐的淳朴人们让他同乐;他去过墨西哥北部,那里有善于奔跑的人们,想要留住美好,那时他渴望自己是录音师;去过福尔格兰岛,以海象的姿势匍匐在沙滩上,拍下未曾被世俗沾染的野性与单纯;去过提格里州,来到满是尸骨的房间,被机枪扫射的不幸难民成了永恒的经典;去过非洲,那里有自由和热情,但更多的是战争和硝烟……
纪实摄影的确有这样一种伟大的魔力,凝结了瞬间,定格了永恒,用咔嚓的快门声使快乐的情绪弥漫、痛苦的表情传达,用一张张黑白色彩的照片让世界听到来自远方的苦难与未知的风险。
对于摄影师塞巴斯蒂安而言,纪实摄影是什么?在加拉帕戈斯群岛,他眼神有好奇和向往,说道:“我想弄明白,我究竟是一只龟,还是一棵树,或者是一枚卵石。”可是在之前的非洲,人间的黑暗使他心悸,那时的他眼中满是惆怅:“我并没有被传染任何疾病,只是我的心,我的灵魂病了。”
摄万物之影相,走世界之远方,于他们而言,走到与现实生活迥异的另一处,看到这偌大的世界,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本身就有着更加开拓的视野和宏大的格局。很多摄影师看起来便有着与常人不同的气质,他们不太在乎世俗的眼光和批判,可他们又勇于探寻真的自我,更加包容和开放,乐于接受各种奇特迥异的想法,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我活出自我。
然而快乐见得多了,苦难也见得多了。我能想象这有多痛苦,面对太多太多炮弹齐飞的战争场景,恐惧害怕的人们,被如畜生般对待的俘虏,成堆成堆的尸体……他们也只是普通人,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幕,心中的畏惧怕是只会有增无减,然而更伤心的是,他们只能用相机记录,却又无法改变,当时便是深深的无奈与绝望。但如果从乐观的角度出发,越是见过苦难的人,便越能识别幸福,也越能感受更多的爱。像马东所说的,心里有很多苦的人,只要一丝甜便能填满。
对于被拍摄者而言,他们经过摄影这个媒介被世人看到,其中的一部分,就像依旧在深山老林中,按着原始生活方式过活的印第安人,于他们而言,被这个美好的世界看到本身就是一件美好的事,而继续不被世界打扰也是一种幸运。一些经过苦难的人们,他们的痛苦被原原本本地呈现和还原。
战火袭击下绝望奔跑的女人,为了生活不顾安全整日淘金的男人,被炮火追赶浑身赤裸的孩童……他们赤裸裸的痛苦,也让所有人开始反思,制度、规定或是人性,只有不断改进,使世界变得更好,也许有一天,这些苦难才不会降临到我们头上。跳出个体的框架,将照片公诸于世,现世安稳的人们,在面对如此充满冲突和张力的照片时,自然而然的也会恐惧,但更多的是震撼。生活不止眼前,在中国以外的一些角落,那里的人们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连生命和生存都无法保证。这些黑白照片,就像是另一个世界,让人们不再困囿于现实的种种不满,而是放开眼界,看到更多远方。痛苦使人思考,思考导致进步,从某种程度而言,纪实摄影确实推动了社会的进步。
鲁迅先生说,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太多的人们都只是沉浸在自我的小世界中,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霜,用嘻嘻哈哈的笑声麻痹着自我神经。深刻变得稀缺,思考变得珍贵,然而还是有这样一些人,用着自己的方式,来保存住一些值得铭记的瞬间和值得铭记的人,本该湮灭在历史洪流中的,令人动容的一切。
纪实摄影是这样的存在,纪实摄影师是这样的存在,而那些远方的苦难和人民也是这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