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雨之后还是雨,如果忧伤之后还是忧伤,请让我从容面对这别离之后的别离,微笑地继续去寻找下一个不可能再出现的你。 --------《雨中的了悟》
那时候,我们穿着厚实的大衣,执手穿过彼此的人群。像劈开河道那样分离人群。那时候,我们相由心生,面容清朗,四周天清地远,从不畏惧也未曾考虑长远的那天。年轻的人总怀揣一颗年轻的心。在没有步入约定俗成的现世之前,其始终保持着一种悸动。或许是体内分泌的荷尔蒙的失调,又或许是物质化社会里面对潮浪而袭的情爱内容而备感羞涩。青春年少的岁月里的爱恋就这样不约而同的到来。
爱你像爱上那样不堪入目的青春,在青春这本仓促的书的扉页,你总能廓留一个重要的位置给你曾经爱过的人。这个世界,青春的爱恋总是那样相似。地点是那青涩的校园,主人公也大抵是那些个俊男靓女。主题不变,关于少年的爱恋。结局也都大同小异。上述总总均被印记在那发黄的扉页,不容后人置喙。
青春的潦倒与草率。听过男生低声流泪弹着吉他唱《老男孩》,看过那些锗蓝色笔记映衬的情书,在大街小巷于人群之中呼之欲出的那句我爱你。这些都是青春的疯狂,暴动,追逐与被追逐之间的嬉笑怒骂。你是否明白,你可曾知道。我们相同的心情。偌大的校园,高墙阻隔,形形色色的面孔,来往穿梭。可在你第一眼就能分辨和确认出那个人后,其余的各种,都是徒劳虚化了。仿佛从这一刻开始,你心有所属。任何旁人的只言片语都不能动摇你的认定。即便严肃的课堂上,你也不知不觉耽于幻想。想着与其执手,隐没在群岚之中。彼此亲密,分享,诉说。此刻,天地万物。譬如分数,书本字眼,旁人催促,提醒都已无法阻止幻象了。终于捱至下课,你迫不及待的想经过那里,只为瞅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足以让人神魂颠倒。要知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因而种种,让你为之癫狂。
终于,无数次的回眸与念想以及彼此敏感的直觉让你们走在一起。原来在揭开那层若即若离的面纱之后,各自安知,灵魂与肉体之间如此逼近的距离。只是青春年少,纯情爱恋,无关其他。只因未曾脱离无知年代,未迈入冷漠现世。所以任何的有关狂热金钱,利益相关,物质丰腴与否都与你们不相关联。你们肆无忌惮的深陷爱恋,花好月圆。这是命途中最好的年代。
细说便是人一旦迈入清醒现世,免不了苟延残喘,为世情所累。考虑颇多。有关爱恋之事,因为要彼此负责,互组家庭,生儿育女,繁衍后代。爱恋免不了被经济的粗俗条例以及为后代着想的桎梏捆绑。这些都是你无法抉择之事,因为你已不复是年少时候的你。你的面孔新生,对旧人旧事则陌生,这正是年长之人对那段岁月执拗的症结所在。因为那时年少不谙世事,相知相认便无所畏惧的相爱。奋不顾身。步步沦陷。这爱恋因不掺杂任何复杂成分而纯情,如同一朵洁白的茉莉花生于无人之地中,不污浊,不轻佻。自持自得,也很有味道。
然而千万人之中,彼此相爱的概率极低,要执手四年然后一辈子在一起的概率几乎不复存在。年轻的爱只能像一场流星雨,转瞬即逝。也有一厢情愿,两全其美突破地域认知,成家立业的伴侣。但这极为少见。大多数到最后多是分道扬镳,各奔东西,形同陌路。只是偶尔在月朗气清的晚上,抑或暮色四合的时分,拈起旧时信物,惹起怜爱。就像电影镜头的阻隔画面。两方静默,不同的城市,不同的旁人,却有相同的表情,类似的故事:多年之后,一个人孤独的游走在那似曾相识的街道。内心复杂,揣测不定。拐过熟悉的街角。坐在安静的咖啡厅里,端起一杯苦涩的咖啡却全然不觉苦涩。在那猝不及防的瞬间,恍惚想起年少的那段爱恋感觉就像一个曲折离奇的迷宫,双方不曾知道能走多久,局势会演变如何。但就是愿意那样义无反顾的结伴走下去。现在回想那人的名字,也不知道那人在哪儿,过的如何,是否已成家立业,儿孙满堂。终于明白年少时,因为无畏,所以无顾忌,因为无顾忌,所以相爱。 你知道的,世人都有色衰爱弛的那一天。松软皮肤,苍老面孔,颤动的肉身,蜿蜒的步途。但有些人,他们于年老之时想起年少的爱恋,那时的光滑皮肤,年轻面容,硬朗身子,细直的步途以及两人的对视一笑。他们仿佛又回溯到了从前,所以谁说我们必将老去,在穿其一生的年少爱恋中,我们都不曾老去,因为自始自终我们怀揣的心都是年轻的。
爱我,让我拥有穿其一生的少年爱恋。爱我,趁你青春年少。
至此仅以张爱玲的那段脍炙人口的文字结束全文: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文/先锋通讯社桐乡记者 谢梦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