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达芙妮·杜·穆里埃对恋爱中的少女形象拿捏得极为到位——“我”在成为温特德夫人之前作为一个春心萌动的少女应该有的矜持、娇羞与胆怯都被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当“我”成为温特德夫人之始,与后来真正成长为曼陀丽女主人的样子大相径庭。初来曼陀丽,她更像一位拘谨的客人,时时怕出错,丢了温特德夫人应有的风度而落下笑柄,成为下人口中的谈资。好在小说在高潮处,迅速给了她自信与优雅,与丈夫迈克西姆相扶相持度过险境。

这是一部典型的浪漫主义作品,用了几乎三分之一的篇幅描写“我”的想象,而存在于“我”想象之中的那个人即是前一位温特德夫人——Rebeca。吕蓓卡是迈克西姆的前妻,后死于海难。然而真相却是,吕蓓卡为迈克西姆所杀并沉尸大海。迈克西姆制造出了海难的假象,所有人都被骗,因为他与吕蓓卡在外人看来是如此的恩爱,丈夫怎么可能会杀掉自己心爱的妻子呢?吕蓓卡这个人物从头到尾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出现过,却无时不刻让人感觉到她的存在:在曼陀丽的晨室里,在海边的小木屋里,在写字桌的椅子上......在“我”的心里,吕蓓卡是美丽的优雅的高贵的能干的,是吕蓓卡让曼陀丽运转得井井有条,也是吕蓓卡让曼陀丽声名远扬。所有人说起温特德夫人,一定是那位吕蓓卡,而不是“我”这个胆怯无能没有见过世面的姑娘。
“我”的形象大转变在于迈克西姆对她坦白了吕蓓卡死亡的真相:吕蓓卡并非在下人和乡邻面前优雅端庄的温特德夫人,她是一个浪荡的女人,经常在伦敦鬼混甚至将男人们带回曼陀丽,吕蓓卡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蛇蝎美人。迈克西姆为了曼陀丽的名声,配合着吕蓓卡演出恩爱夫妻的样子。在一个海风吹起的夜晚,他终于了结了吕蓓卡的性命。这回,“我”终于释怀了,原来迈克西姆从来没有爱过吕蓓卡,原来吕蓓卡既不优雅也不正直,原来迈克西姆说的爱她是真的,“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自信心,她轻轻地与过去那个跟在范·霍珀夫人后面的小丫头告了别,成为了真正的温特德夫人。
大概每一个年轻的女孩儿读到这本书,都会产生一种共鸣:在爱慕的人面前,自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轻如羽毛。他无所不能,而自己却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我们自卑。害怕自己做的不好出了洋相,丢了风度
《Rebeca》对于浪漫主义手法的流畅运用,让读者的阅读也顺当起来。人物的心理变化和情绪起伏都控制得恰到火候,读者的心也随着情节跌宕起伏。这部小说受到了18、19世纪流行于英国的哥特小说影响:充满幻想的女孩,阴森的大宅,鬼祟地仆人,阴沉英俊的男主人公,不为人知的过往,分别对应小说中的“我”、曼陀丽庄园、丹弗斯太太、迈克西姆以及吕蓓卡之死的真相,这些哥特元素不一而足。在这本书里,“我”有着双重视角——既是“我”作为叙述者从现在的角度回忆往事的视角(即叙事视角),也是被回忆的“我”过去正在经历事件时的视角(即经验视角)。叙事视角与经验视角的交替让吕蓓卡这个人物“虽死犹容”,阴魂不散。有人这样认为,尽管达芙妮本人非常不喜欢将自己的作品与政治扯上关系,这本书影射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英国的时势:曼陀丽庄园盛况不在,对照大英帝国的衰败,吕蓓卡的不孕暗示大英帝国后继无人的悲哀。
小说开头是“我”在梦中又回到了曼陀丽庄园,此时它早已人去楼空杂草丛生。由此倒叙拉开故事序幕,“我”与迈克西姆相遇相知,结婚,回到曼陀丽,“我”成长,陪丈夫度过难关。开头描写中的衰败的曼陀丽与小说尾声处的“就像抹染着日出时映射出的第一束火红霞光”相暗合。正是将天空染成红色的这场大火让曼陀丽成为了一堆华丽的废墟。至此,故事落幕。
文章作者:先锋通讯社桐乡记者 文/凡杰 编辑者:黄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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