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成书于中国魏晋南北朝,记载了东汉后期到晋宋年间名士的轶事与言行。全书共有三十六个门类,多方面的体现了魏晋时期的生活百态以及名士们的思想品行。特别凸显了孔子所提到的“德行、言语、政事、文学”四科,分别从道德修养、才能禀赋、情感特性、日常生活及人际关系等角度描绘出魏晋时期众多名士的品貌风采。
鲁迅评价《世说新语》:“一部名士的教科书。”在这些光怪陆离的传奇故事中,无时无刻都体现着魏晋年间的创新与大胆。《世说新语》体系的形成,受到了儒家思想的影响,而在无形之中,也体现了当时魏晋年间的时代特征。
“德行”作为三十六门类之首,不仅体现了儒家传统品德对人身性格的培养,也将魏晋时期名士的风度与叛逆创新精神展现的淋漓尽致。“德行”中曾提到谢奕做县令时,不断惩罚一个老人喝酒。他的弟弟谢安便劝哥哥放过老人。当时的谢安年仅七八岁,尚能学习并深入了解尊老爱幼的道理。让人不禁想起了《论语》之中的一则故事。
子路问丈人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没有直面回答,而反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并植其杖而芸。即使如此,子路也不怎不满,反而拱手站在老人身旁。随后老人请子路吃饭,叫自己的孩子来拜见子路,行礼问好。两人虽然站在不同立场,执不同意见,却能做到以礼相待对方。子路最后说,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由此可见儒家所提倡的道德伦理纲常,已经深深的扎根于魏晋年间的名士根骨之中。“孝悌”一词,也是儒家文化所大力提倡的。
《世说新语》之中曾记载,王长豫对待父母和颜悦色,能尽孝道。每次都将父母送上车,为父母收拾衣物。孔子曾说过,色难。对父母保持和颜悦色的神情大概是最困难的事。许多外表谦和正直的君子尚不能做到这一点,而在《世说新语》中的名士风流人物,却能做到了这一点。其实所谓魏晋风度,也必然是继承了儒家文化之中正面的积极的精神才发展形成的。文化在继承中发展,魏晋时期的各种名士,其风度的形成也必然受到了儒家文化之中精华的熏陶。
而在“德行”这一门类中,所体现的也不仅仅是传承下来固有的文化精粹,还有敢于突破束缚,反叛的创新精神。王献之病重时曾回想自己的一生犯过什么错误,却想不出自己有何出格之事。他道:“不觉有余事,唯忆与郗家离婚。”由此可见,在王献之的心目中,离婚一词并可算得上惊天动地的大事,而在这个以夫为纲的社会,休妻或和离而是很平常的一种现象,至少对男子来说,不能造成巨大的影响。这与古时的现象观念大相庭径。
又有黄平子,胡毋彦国等人把放荡不羁当作通达,甚至还有人赤身裸体。不拘于使下人们的眼光和规矩,敢于寻求自己所认为的快乐的方式生活。就如题解中说到的一样,阮籍的“至慎”,嵇康无“愠喜之色”,这都是明显带有魏晋时代特征的人物。在那个洒脱自在的魏晋年间,反叛的、个人色彩浓烈的风气也在慢慢生长,逐渐融于那个年代之中,融于魏晋风度之中。
就如人们普遍看来,魏晋是一个动乱的年代,文人大夫所处的社会环境极其恶劣。与此同时,魏晋年间也是一个思想活跃的时代,就遵循着历史上的许多重大变革都是在动乱的时代发生的规律一样,魏晋年间的名流大夫自信潇洒,不拘于物,不拘泥于世俗。那是一个洒脱、自由的年代。而其实在那份不滞于物的洒脱之中,名士们也保留着根本的仁爱、孝悌之道。魏晋风度,在很多人看来,是一种真正的名士之风,就比如让人或敬仰或唾弃的竹林七贤,结伴于山林,沉湎于酒乐,可他们至情至性,高声谈论天下事。他们或许轻鞋缓带,或许不鞋而履,或许个性张扬,但那都是人性最本初最美好的一面。
都说《世说新语》是魏晋时代风度的最好画像,在《世说新语》中,魏晋名士的风度与气节深深融汇于每一门类中。陶渊明作为魏晋风度的代表人物,既深受儒学正统的观念思想所影响,也有乐天知命,恣意的特立独行。冯友兰论“魏晋风度”:必有玄心,须有洞见。须有妙赏,必有深情。魏晋风度不仅仅是一个时代的特征,对于我们当代社会风气的形成也有借鉴和影响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