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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文艺导致的审美疲劳 ——评《三峡好人》
来源单位:浙江传媒学院       发布时间:2009-09-22      

    在如今浮夸的快餐文化轰炸下,已经很少能有闲心安安静静坐下来欣赏一部电影了。但不想,一个如此偶然的巧遇,竟然让我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

    电影的开头很简单,和着轮船的汽笛长江翻滚的声音,以及人群的嘈杂声,模糊的镜头将观众带入了底层人民的生活。打牌聊天、抽烟喝酒、显摆手机、看手相、还有几个年轻人蛮力地掰腕子……在悠扬的歌声中,一组两分多钟的长镜头,编制了一段下层阶级的浮世绘。虽然较之于《云水瑶》开头的那组气势恢弘的反映台湾2030年代人民生活的镜头,《三峡好人》的开头显得“简陋”了很多,也“土”了不少,但从这组移镜头中泛出的那掺杂着一丝汗味的江水气息,着实让人的心中感到一丝的清凉,一丝的沉重。

    电影的故事很简单,简单的,让人几乎难以置信如何能凑够满电影108分钟的情节讲述。就如同电影的简介:煤矿工人韩三明从汾阳来到奉节,寻找他十六年未见的前妻,两人在长江边相会,彼此相望,决定复婚;女护士沈红从太原来到奉节,寻找她两年未归的丈夫,他们在三峡大坝钱相拥相抱,一支舞后黯然分手,决定离婚。

    电影的故事的内容我不详加分析,这里我只针对于电影的“叙事手法、拍摄技巧”两方面做略加的分析。

    一、 叙事手法

  既然是两个故事,那理所应当要分为两部分来讲述。但《三峡好人》则不是如此。贾樟柯把第韩三明故事分成两段,寻找前妻的过程在前,中间夹上沈红寻夫这个完整的故事,跟第一个故事有所照应。最后再把韩三明找到妻子放到结尾。利用这样的叙事手法,导演成功避免了平行线叙事的平淡无聊(例如《党同伐异》),将两个故事穿插,增添了故事的戏剧性和观赏性。

    虽然这样的叙事手法可谓是用心良苦,但我认为在编剧方面,贾樟柯还是棋差一招,那就是电影中缺少了两个主人公之间命运的相交。电影在两个故事的过度上面运用了一个超现实主义的飞碟作为引子,韩三明的故事就这样嫁接到了沈红身上。这里其实是一个很明显的暗示,暗示双方将来的某种联系,但是观众的这种期待在最后一刻化为了泡影。两人的关系,只有在小马哥的身上若隐若现地体现了一点。虽然两人的命运与故事截然不同,但是如果能将他们连结起来的话,无疑会成为电影的一个大亮点。

    在电影中,“烟酒茶糖”这四个小主题也为电影增添了不少的光泽。四种生活中的最为琐碎的事物,不仅帮观众理顺了电影的情节,更折射出了导演对于这个社会的深度思考。

    在电影中,导演也充分运用了暗示的手法。我们可以注意到,每一组镜头的结尾导演都会拖得特别长,甚至于有些刻意!但是人物的对话以及剧情的表述却不尽完善,全凭观众自觉地联想。例如:摩的骗子将韩三明骗到青石街5号后,问韩三明要不要再花三块钱带去拆迁办,韩三明说“行”,之后,司机指着河里的一条船说:“看到没?那里停着的那条船,我家原来就在那个底下。”之后就没有了音,只有摩托车远去的声音。当我们都在期待下一组镜头出现的时候,这是导演却不切镜头,而是慢慢地将镜头左移。当河流的终点被几从杂草遮挡之后,这才把画面切到拆迁办。这个镜头看似累赘,但在那片挡在我们面前的草丛背后,又有谁知道暗藏着都少不舍与难过吗?这样的镜头还有很多,在这里不一一讲述。

    对比的概念在影片中也体现的十分透彻。县城的一处二层楼墙上,有人在用油漆写字:“三期水位线156.50M”这预示着县城在几年后成为一片水原,那时的水上只余水鸟清风,试问到时又有谁会想起如今县城中的生气勃勃呢?一招功成万骨枯,对于中国,是喜还是悲呢?

    二、 拍摄技巧

  贾樟柯无疑是一个运用长镜头的好手,“切镜头”的概念似乎在他的词典里不存在。通过观察我们可以发现,无论是人物间的对话,还是演员心理的描写,导演无不用一个长镜头一拍到底!这样做是为什么呢?电影的画面本来就应该为情节而服务,而在这部电影中,导演却将自己与观众置身于一个旁观者,而且是一个迟滞的旁观者,被动地接受着情节的变换。长镜头的运用需要导演和演员有着很强的默契,尤其是对演员的要求很高。我们可以看得出为了长镜头,旅店老头由于记忆力的原因在吃力地念着写在纸片上的台词;“死去”的小马哥因为不能长时间憋气而让盖在身上的花被一起一伏;韩三明由于表达不畅而多出磕巴……但是,在演员和导演付出了那么多之后,这些长镜头所得到的回报是什么呢?一个字:累。演员来,导演累,观众更累。电影是拍给观众的,不是拍给专家的。观众看电影的目的很简单,看故事,读思想,而不是看韩三明提着几瓶酒站在舅舅面前足足10秒钟的几个镜头!过度文艺而造成的审美疲劳,送给电影中被用滥的长镜。

    在整部影片中,我认为拍的最出色的,就是对民工拆房子时镜像的描写!!这可谓是《三峡好人》艺术表现的一个巅峰!在这里贾樟柯终于用到了切换镜头。垂头的敲打声为若隐若现的背景音,回荡在奉节县的上空,而镜头呢,则是废墟景象,继而转向民工,从开始的半身像,到后来的全身像,再到后来一座大楼上面几个2厘米左右的黑色身影,最后给到一幅工地的全景。只见不着边际的废墟上面,几个蚂蚁大小的黑色身影正在反复的重复着一个动作——把锤子举起、落下、举起……那些真正为祖国付出辛劳的下层人民,在三峡这个巨大的工程下,显得如此的渺小,几乎就要被人们所遗忘!

    在影片的最后,韩三明跟几个朋友喝团圆酒。席上忽然聊起了山西的煤矿。听着高额的报酬,工友们蠢蠢欲动,但是听到了那超高的死亡率,他们默不作声,只有默默地吸几口烟……第二天清晨,当韩三明带着几个朋友走前往山西时,前面的楼上,一个人正在表演走钢丝。这时的韩三明定是感慨万分:我们的命,跟那钢丝上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但他没有多想,一转身,走出了银屏。在这里,镜头没有停留,影片瞬间截止。这异于之前通篇长镜头的处理方法,留给观众的,是一片对于社会的黑色思考。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电影的简介:“老城已经淹没,新县还未盖好,一些拿起来的要拿起,一些该舍弃的要舍弃。”无意间看到了电影的英文名:Still Life。我决定在简介的后面补上一句话:老城已经淹没,新县还未盖好,一些拿起来的要拿起,一些该舍弃的要舍弃。因为,我们的目的,只是“still life”……

(作者:07戏文2班  孟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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