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到北的回归线路程真是漫长而遥遥无期。
风从门缝中拥挤逃脱,它今天呼啸着路过这里,我从未见过的匆忙与剧烈。不知道是要给谁带去它的情话。
十分明媚的天气,让人外出的冲动俞涌俞烈。姝妤来询问我的地址,说武汉的樱花快要开了,要给我寄来明信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惊喜,感动,从重庆分散四方的我们,还能念想着彼此。“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脑海里面突然闪现出高中早自习的场景。午休趴在桌子上,手臂下面枕着的是一张桌面中国地图,每个人桌上都有一个水杯,每个人都还是高中的模样。
上一个夏天,教师的拥挤,课堂的沉闷,老师在讲台上讲着倒背如流的蚯蚓文字,紧闭的窗户,室内刚刚好的冷空气。树叶的影子,是绿色,被照射在我的课本上,一团团模糊的圆点,晃动,窗外的热风我能想象得到。八月的第一天,补习结束了,所有人在操场迎接假期的开始。你拿着手机为我们两人自拍,早上八点的阳光,灼热的温度,却能很开心地配合你摆姿势,在校长宣讲完的那一刻起,我们开始了高三。你说一起成长是最好的陪伴。
浴室里流走的热水,刚刚摘下的草莓,超市里货架最前排被买走的软糖,自动贩卖机退出的旧硬币,这都是时间的证明。偶然得知大犬座VY星的巨大,才惊觉人类真的是渺小又短暂的生命体。时间是看不见的天平,衡量着每一天的重量,我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历史。春去春回,一群大雁向北飞,一群大雁向南归。
而此刻的我,只敢与夕阳对视。这一轮橘红色的,巨大的太阳,挂在我透过层层树枝才能看见轮廓的天空,慢慢沉伦。我渴望见到它的全貌,追赶着追赶着,感受着地球的自转。终于,转过了晨昏线。它消失了,只留下整片的橘红和蔚蓝交错。傍晚的天空是一条没有边际的彩虹,月亮是一颗明亮的眼睛,星星是眼睛周围零零散散的雀斑,不完整,却格外动人。
冬天的延长线迟迟不肯收回,没有雪的冬天,竟然也这么长。每年寒冬,总能想起来萧红《商市街》里那段话:电灯照耀着满城的人家,钞票带在我的衣服口袋里,就这样,两个人理直气壮地走在街上。
天气阴晴不定,三月中旬,未来半月有雨。
也是下着雨的某一天突然听到你的消息,于是特意翻出很久以前和你一起看过的一部电影,回忆当时彼此沉默不语地思考。告诉我你最爱吃的水果,告诉我你在街边买口香糖时没有零钱的窘迫。眼睛追随着你走路时自然弯曲的手指,修长,不属于我。
“后来梅花凋落,落满南山。”
人生最终是一年一年的循环往复,终有一天,你我再次相见,口腔里假牙的腥味,眼角堆积皱纹,讲话时音量不自主的提高,过马路不再去争抢红灯最后几秒的侥幸,只愿好友各自安好。且将薪火试薪茶,诗酒趁年华。
淙淙情话,跌入三月河。
文章作者:龚铭秋 编辑者:毕雯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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