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六月初的桐乡阴晴不定,但29号不是阴天,太阳也不太火热。行政楼报告厅里坐满了同学,大家都翘首期盼着著名谍战剧编剧、茅盾文学奖获得者麦家的莅临。两点钟左右麦家在掌声的簇拥下进入会场,与主持人一同入座开始了讲座。
“自我浪得虚名后,经常被请到各处演讲,这是人成名后收到的惩罚。我面对过五花八门的观众,有教师、军人、甚至环卫工人。”但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共同语言不多。但是今天来到浙江传媒来给文学院做这个讲座,因为自己本身出自文院,话就比较投机了。麦家先生的这一番话,又引来同学们不少的掌声。
麦家从1986年开始写作,那时还在部队,作品多为军事题材。1997年的麦家面临着离开部队转业的选择,当时的他已经是宣传处的处长了。大可以找一个关系,继续舒适令人羡慕的公务员工作。但是因为自己酷爱小说,在1999年的时候转业到了成都电视台。也就是在同一年,为庆祝建国五十周年,作为一个官方电视台,宣传部拨了五十万要求拍一个建国献片的短剧。这时候台里的领导就想到了写小说的麦家,要他写出一个剧本来。麦家虽然写过小说,但是没干过编剧。他自己想了许多故事,但也都自己否定了。偶然有一次,自己看了一部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的小说《交叉小径的花园》。这是一部有着七彩阳光般的迷宫的小说,麦家看到第四遍的时候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义。这部小说给了麦家很大的启发,于是《风声》诞生了。
17年的军旅生活,16年的地下写作,教会麦家知道要写最熟悉最独到的东西。当自己渐渐步入写作这个圈子之后,终于明白了一些必须经历的一些事情。“小作家的作品一定要比名家好很多才能脱颖,好一点点都不行。只是好一点点,读者更愿意去看名家的作品。”因为有这个信念,麦家一直不断创新与奋斗。于是2002年时,麦家凭一部《解密》一举成名。自1986年开始写作到2002年成名,其间16年从不放弃的信念。问及为何坚持时,只有一句“不为名利,只因喜欢。”
麦家为大家所熟知的作品有《风声》、《暗算》等著名的谍战题材的小说,其中的每一个情节都非常地扣人心弦。所以很多人都传言麦家原来是个间谍,麦家对此表示很无奈。“写作素材确实要从生活中来,但是生活并不一定是日常生活。”文坛前辈都说,没有类似的生活经历,不敢轻易去写一部该类的小说。但是麦家说,大师的话也不能全部奉为神谕。生活也分心理生活与现实生活,两者都能带给你写作的积累与灵感。就像金庸先生写了如此多的武侠小说,当被问到自己是否会武功的时候,金庸先生却只回答一句:“手无缚鸡之力。”
麦家没有当过间谍,但确实干过八个月的特工,是一个负责窃听的侦听员。从麦家口中说的似乎极平常的动作,其实我还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麦家说:“在二院的八个月的生活,就像在报社呆了八个小时一样,能知道的东西真的非常非常少。”但是令我诧异的是麦家又说:“如果我在那儿呆的不是八个月而是八年,那我一定也不出《暗算》之类的小说了。”八年时间过后,那里的人都成了我熟悉的朋友,我如果太了解他们,我会没有兴趣写这样一个小说。创作与生活的关系就是如此的微妙,过于熟悉反而折断了想象的翅膀。麦家先生给出了一个生动的比喻,就像在小溪里抓鱼一样。你抓上来煮了吃的那一条鱼你可能没几天就忘了,但是你抓上来的一瞬间从你手上跑掉的那一条鱼却恰恰是让你最念念不忘的,而且你总是会觉得它比你平常抓的鱼更大。所以“有些东西不一定熟悉,但对它有感情就足以以它为题材写出一部好的小说了。”
麦家对写作这个离我们最近的,也是最模糊的东西进行了自己的见解的传达。“泥瓦匠的儿子很可能是泥瓦匠,画家的儿子也很可能是个画家,但是作家的儿子却很少也成为作家。写作是无法遗传的,主要就是靠自己的悟性。”就像自己从《交叉小径的花园》得到灵感,但是从没有人指责他抄袭。就是写作的悟性,受其启发但创作的完全是自己的东西。“怎么写不是难题,写什么才是难题。”麦家说写作技巧大家都差不多,自己与在座的同学都一样,但是现在的我们就是不知道要写什么。写作的目的就是要创造自己写作方面独到的创作领域,所以他说要是在写作方面没有悟性的同学千万不要固执坚持,写作是世界上最累的事情。没有一种工作可以使你茶饭不思、心灰意冷,没有工时的为一部作品而努力创作。而且大量地与虚拟的人物打交道,小说中夸张的故事情节会让人极度的悲喜而变得多愁善感,因而对现世东西缺乏兴趣。其实现实世界的东西真的很重要,我们需要用它来滋润生活。
最后麦家还是非常强调写作的悟性,他说:“我的经历是我的,但是或许我的某一句话、某一件事让你触类旁通,给你灵感。”对于非科班出身的孩子,麦家说这并不是问题,自己一开始也不是学文学的。莫言初中毕业,余华高中毕业去当了牙医。对于那些想投身写作的同学,麦家说,都说阅读是写作最好的老师,其实写作才是写作最好的老师。多写你自然会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果女孩子想毁容的话,那你就从事写作吧。”麦家玩笑一样的话也道出了他的心声:“世上最累的活就是写作。”
(文/先锋通讯社桐乡记者 邵倩 责编/姜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