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只有张爱玲才可以同时承受灿烂夺目的喧闹与极度的孤寂。”的确,这些被收录在《传奇》这部作品集中的小说,较完整的展现了张爱玲的文学风格特点,说张爱玲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个“异数”一点都不为过,她的作品既世俗不堪又精致无比,别无第二人可以媲美。字里行间,无不体现出她的性格中聚集的一大堆矛盾:她是一个善于将艺术生活化,生活艺术化的享乐主义者,又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悲剧感的人。她无比的残酷,她先叫人生出一点希望,觉得人生似乎尚有些有趣的地方,可转眼间就像泡沫一样被捅破,空留给人一个尴尬的念想,就像《留情》里没有什么“情”,同样《鸿鸾禧》里也没有什么“禧”......
张爱玲写女人应该称得上是一绝,她对俗世中陌路流离的女人有许多精心独到一针见血的评价,最经典的如《茉莉香片》冯碧落等一类女人,张爱玲描述道:“她不是笼子里的鸟,笼子里的鸟,开了笼,还会飞出来,她是绣在屏风上的鸟——悒郁的紫色缎子屏风上,织金云朵里的一只白鸟。年深月久了,羽毛暗了,霉了,给虫蛀了,死也还死在屏风上。”在她的小说中,常常弥漫着虚无的心境,女主人公多半命途坎坷,几番风雨,几番荣华,到头来终是一场空。用景物描写为人物命运做伏笔,是她一贯的写作手法,用细腻的笔触描写普通人隐秘的心理与情结,这在《金锁记》《琉璃瓦》中显得尤为突出,在张爱玲的作品中,独特的意象选择是最能体现她个人风格的。
虽身为女性,可张爱玲在文字上却对女性极为辛辣刻薄,同样对小孩的描写似乎都不是带有喜爱的情感来写的,在她眼里,小孩子“像一块病态的猪油”,“睡着了像一个红焰焰的小山”,她那锐利的眼神总是迅速捕捉到小孩子形象里不甚可爱的一面。这也应和她幼时破碎的家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张爱玲的作品中时常会有“恋父情结”的存在,弗洛伊德的“性本能”学说里提到过,女孩多少都会有恋父情结,但是大部分女孩子,在成长过程当中,她的恋父情结慢慢地会转移,她会成熟,并将这种情结投射到应该在一起的异性的身上,所以她往往是通过另外的一次异性的结合,来完成自己恋父情结的终结,但张爱玲没有终结她的恋父情结,她以后不断地和别的异性结合,只是为了延续恋父情结,她的恋父情结源于自幼与父亲相依生活。而后父亲却抛弃她与母亲,她对父亲的爱与怨是交织在一起的,以至于怨压过了爱,这种畸恋的形成便反复如此了。
该文集最末的散文《中国的日夜》中,却一反往常的看不到张爱玲为情爱伤神,散文中主人公是激情振奋且富有斗志的,这种精神在张爱玲的作品中是极少见到的,不禁感叹道:“爱玲,何奇女子也!”
有幸拜读《传奇》,传奇属于她,她也属于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