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传媒学院

毛姆在《面纱》的序言里写道，“我想这是我唯一一部由故事情节而不是人物形象为契机发展而成的小说。”毛姆擅长写人心，人们喜爱他，常常是因为那些聪明、刻薄的对话，而不是这是怎样的故事。

《面纱》一开始，运用了两幅篇章描述凯蒂与唐生的婚外恋，第三章才重述她与瓦尔特的相遇与结婚的过程。在这几章里，事件发生的时间远远先于叙述时间。毛姆运用倒叙的手法，从“现在”讲到过去。

她光鲜动人，惹人爱怜，是生活中的交际花。在此之前，凯蒂为了逃避家庭带给自己的困难，嫁给了现任的丈夫沃尔特。可是她对丈夫没有一点儿感情，由此生出了中产阶级少妇独有的空虚。自古以来偷情总要被发现，龌龊暴露之后凯蒂试图去找情夫查理，结果查理的冷漠彻底击碎了凯蒂的天真，这是一层面纱。

纵然《面纱》中凯蒂表现出紧张，但恐惧并没有把他们束缚在雷池之内。无所惧怕的勇气来源于，他们默许的把面纱戴在了脑袋后面，已经不怕道德，或者忘记了道德的存在。

“隐约中，就像刚学一门外语时读文章，一开始你什么都看不明白，然后某个单词或句子给了你一点线索，突然间，细微的理解之光闪过你杂乱无绪的大脑。她隐约明白沃尔特的心里到底是如何盘算的了，就像一片黑暗而不祥的景象被一道闪电照亮，马上又隐入黑夜之中，所见的一切让她打了一个寒颤。”一席谈话，让凯蒂看清了情人查理戴着的面纱，以及那面纱下一览无遗的自私、懦弱和虚伪。

他自始至终都带着面纱，旁人看不清他，他也看不清自己。沃尔特是个聪明又自我、敏感克制又冷酷无情、内心压抑而生活无趣的人。

他明知凯蒂不爱自己，却依然求娶了她。对于外界，他始终保持着冷淡的距离，令人琢磨不透。他以自己的方式“深爱”着妻子凯蒂，为博红颜一笑，极力讨好她，却始终不懂也没有给予妻子内心渴求的东西。

他自信洞悉一切，掌控一切，包容一切，但在得知妻子出轨后，却又心起杀意。而在中国疫区，他却又成了一个众人眼中的“神”及“英雄”一般的存在。他无私无怨地救助疫区苦难的人们，给人们以希望以温暖，夜以继日，不辞辛劳。

文中有提到瓦尔特的死因——用自己做细菌实验，但是一个搞研究的人是绝不会如此疏忽。他想毁灭凯蒂，因为他是那么爱她，而她却背叛他；可他恨自己有想毁灭凯蒂的这个念头，因为他现在仍然爱她。对这样的自己瓦尔顿感到非常不能适应，再也无力于爱与恨的纠缠，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煎熬和折磨，于是他选择了自我灭亡。

“我经过了一段艰难的路途，但现在已经全好了。”

“死的却是狗。”

这是《面纱》的最后，身染霍乱的沃尔特在临终时对妻子凯蒂说的两句话。那一刻，沃尔特可是放下了对妻子凯蒂的全部怨恨？

他所说的“死的却是狗”，是对自己一生的自嘲，还是悔悟？当大家都以为受伤的人会死掉的时候，最终死的却是狗，只因爱得越深，伤得越深。

现实生活里，有多少人终其一生是戴着面纱与世界相处，与他人相处，与自己相处？又有多少人有勇气揭开那层面纱，坦然面对生活，面对他人，面对自己？我们虚伪，我们压抑，我们碌碌生活，却忘记了生命的本意。殊不知，当我们看不清这世界时，也错失了自己，我们以为那就是生活。其实是我们早已忘记了那真实清晰的一切。唯有撕开那层面纱，才能窥见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