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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与母亲 ——读《传奇》中的母亲
来源单位:全媒体实验创新中心(研创中心)       发布时间:2017-05-04      

从前读《停车暂借问》,以为是张爱玲的书。但读完,发现是很年轻的女孩的笔触。她比张爱玲轻,有棉花要远行的味道,少了张爱玲对人的利刃,对白也格外的温柔。

张爱玲是刻薄的,实在刻薄了些。然而令人吃惊,张爱玲写的许多故事尽是饮食男女,世俗之事莺莺燕燕,可单是这遣词造句,落笔也比旁人别致,“我爱你,关你什么事?千怪万怪,也怪不到你头上去。”,呷在嘴里十分有味。更何况,她一人的笔力,已然是写尽了,千千万万个时代里,千千万万个女人一生的所有可能。古人云:传奇者,因奇而传。张爱玲却偏有她自己的说法:书名叫传奇,目的是在传奇里面寻找普通人,在普通人里,寻找传奇。

想必以是肈因。张爱玲写女人,千思万想盘盘算算,尘世里苦苦经营,无非求得两样东西:爱与安稳。写得极其深刻,这种深刻,是市井智慧混杂着一点不成体系的虚无。犀利,刻薄,却最怜悯。那些个女人,无论求爱还是求钱,终而都没有称心如意皆大欢喜的结局。所谓世态炎凉,张爱玲看得太透。苍凉是她文章的底色。然而她既然看得清人人的龌龊,自然也体谅人人的无奈。每个人都身不由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谁又能来渡他们?叹着气记下这些饮食男女,烟火人间,唤后人为他们落一滴泪罢。

关于《传奇》的里男女的情爱,许多人讲去了。有分析地极好的,我便不再班门弄斧,赘述些可有可无的。我倒愿意讲讲《传奇》里各式各样的母亲。对于亲情这一类事,我是极心软的又极狠心的。

阿小悲秋,我却不忍悲阿小。阿小是那种极世俗的母亲,会为儿女担忧,偶尔与儿女有冲突,有自己的小悲小喜。但是却又略有不同,在那个年代,阿小拥有新时代女性的自主意识和生活能力,不用依靠丈夫她也能独立抚养孩子,因此阿小是在“女人”和“母亲”的角色中反复取舍的。一天阿小的男人向她说:“晚上我来。”阿小便要想法子把百顺送到对街去过夜,好与她的男人独处;然而当她真把百顺送过去后,却又因大雨而迟疑惶惑。“她为她自己突如其来的癫狂的自由所惊吓,心里模糊地觉得不行,不行!不能一个人在这里,快把百顺领回来罢。”身为女性,阿小又自己对婚姻和另一半的渴望,然而身为母亲的这一份心却渐渐地吞噬了她旁的热情。那样母亲的形象是符合世俗对一个母亲的期待的,然而,然而,关于青春,关于爱情,她绝不再谈了。

张爱玲曾言:“我的小说里,除了《金锁记》里的曹七巧,全是些微不足道的人物。”曹七巧却如张爱玲所说,是她小说里的一个异数,也是历来书写母亲的一大形象突破。“饱受磨难的七巧在丈夫二爷死后把她的怨恨,愤怒与痛苦转而施加在儿子长白与女儿长安身上。”七巧不曾得到爱情,在金钱和欲望里反复沉沦,她疯狂到扭曲,扭曲到已不再将长安长白当做她的孩子看,她仿佛是以独立平等的地位来检验儿女的,因此她看长白是“这些年她生命里只有的一个男人”,然而长白又不能满足七巧作为女人的那部分,所以甚至抵不了半个。对长安,七巧更是以十足的女人心态表现出一名失婚女子对年轻女性的妒忌恐惧以及她对婚姻的厌恶,矛盾。张爱玲费了许多笔墨去写这样的狰狞的,晦暗的母亲。她们性格上有许多的缺陷,也仅有微薄或几乎没有母亲的自觉。最不幸的母亲,大概是以一名女人的心情去当罢。

然而《传奇》中,最多的是无名的母亲,《琉璃瓦》的姚太太,《等》里的庞太太,《心经》的许太太,《倾城之恋》里的白老太太等许多,那些母亲或是依赖着丈夫,惴惴不安地活;又或是毫无用处的,与儿女竟像外人一样,陌生地叫人吓。“某先生的太太”,这样的母亲最是可怜的,仿佛连梦也不曾有过的。

母亲,怎样算好,怎样是不好的呢?我曾看见母亲怔怔地望着一幢小楼。我随她一起张望,在她的身后,越过她的肩,透过泡桐的树叶,看见从那白色瓷瓦的小楼里,跑出一个小小姑娘,在门口的台阶上高高地站了一会儿,又沓沓地跑下,跑过院子,跑出了黑漆镂花的铁门。然后,又有一个小小的老人,迟迟地站在那铁门外,犹豫着,犹豫着。

文章作者:王莉莉 编辑者:毕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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