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全场灯光熄灭,只有一束光聚焦在舞台中央。他站在灯光下操纵着几台小小的机器,有着镇压整个舞台的气场。他手里那几台陌生的仪器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所有的目光都牢牢地粘在他身上,想要一探究竟。总有一些人,他们独立、自由,懂得文艺地享受生活,又能舒服地走好自己的路,赵小峰便是这般。
采访当天,赵小峰却没了舞台上的张扬。他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安静又沉敛,和普通的学生没什么两样。
舞台上的他,生活中的他。像是两个极端的存在。究竟哪一个,是真正的他?
“艺术家”
比起“音乐人”这个略显单调的称呼,赵小峰看起来更像是个“艺术家”。戏美专业的他,除了玩得一手好音乐,他的画也颇具艺术气息。“我初三的时候开始在网上学B-box,当时就觉得很酷。可能因为我天赋异禀,在高中就玩得很厉害了,还拿了当时广州学生B-box大赛的冠军,也认识了很多朋友,慢慢就接触到了嘻哈、说唱。”他的声音里带了小小的骄傲。在进入大学之前,赵小峰就有着丰富的商演经验。也许就是他说的那样,他在音乐上有着过人的天赋。随着时间的累积,技术的纯熟,他也不再满足于现场表演,开始着手个人单曲的筹划。

当被问到为什么不选择系统地学习音乐,他有点无奈地说:“一是家里不允许,毕竟音乐这条路有点太不稳定,现在很多音乐人也都只是兼职做音乐;二是国内的环境不够开放,有些滞后,会限制创作思维。而且我也蛮喜欢美术的。”
当我们谈起他的偶像,赵小峰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他的偶像是国内的一个电子乐演出组织——Do Hits,是他们让他坚定了玩音乐的这条路。他们的标语“不中不西,不破不立”“什么都没有了才是好玩”也一直是他的创作明灯。他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是偏小众的、非主流的,但一定要打破现有的,一定要表达出最真实的自己。他特意强调着“玩”这个字。“我是一个喜欢玩的人。对我来说,音乐不是最重要的,玩最重要。”赵小峰也解释了这句话的意思,诚然,“玩”的过程中会突发意外,但这也算是生活经历难得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玩”能够迸发出更多的灵感,那才是他要的。
“哲学家”
赵小峰除了“艺术”的一面,还有着相当“哲学”的一面。
说到个人定义时,赵小峰提到了他美术史任教老师的一句话:外儒内道,胡思乱想。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但我的和他的不怎么一样。”赵小峰的“外儒内道”,追求的是一种中庸,介于伦理纲常的“儒”和从心所欲的“道”之间的平衡。他不需要冲破外围的一层束缚,但也不拘泥于这层包围圈中的某个点。他要的,是在界限之内的自由行走。

他的认知自由。在他眼里,西方哲学家们都是“笨笨的”,总在长篇大论后发现最本质的哲理;而中国的哲学家是真正的聪明,他们总是一眼就能总结出世间万物的本质。
他的观念自由。在他眼里,一些看似随性的音乐人往往提供了宝贵的新的灵感。而一些不被大众认可的音乐则也可以看做是一种实验艺术。
他的交际自由。他享受一个人的自由,却也接受和朋友一同出游。他在朋友的选择上也没有固定的标准,一切随缘。同时,他也不会刻意去维持一段关系。
“大小孩”
他反反复复提及“玩”这个字。他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对一切好玩的事物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他说:“我做所有的事都因为太无聊。我想要思考一些好玩的问题,比如人是从哪里来的等等。”
“我有一个隐藏的能力就是——讲道理。我特别会讲道理,以前我爸妈跟我讲道理的时候,我就跟他们讲哲学。像是一种灵魂上的碾压。”他说着,就像小孩子恶作剧成功之后开心地笑着,“我现在不这样了,但是当时年少气盛没办法。”
他坦言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世俗的人,他不在意成人世界里的规则,却也有自己的原则。当被问到以后是否会这样一直“玩”下去,他倒是很坚定地说不会,他不想将生活一直维持在一种状态,玩到累了就稳定,稳定够了就又开始玩,开心就好。

也许就是他这样有着赤子之心的人才会这样回答,一切都随心随性,在框架里自由地活着。一边有着坚定的追求和信念,一边又像是无所谓地随着生命漂流到远方。
赵小峰将个人定位成“外儒内道”,以儒家中庸之道处事,以道家之学获得内心超脱。他比同龄人多了一份随和和一份自觉,他认为真的文艺是把自己现有的事情、现有的身份扮演好,然后在这样的保障之上,再去走下一关,一关一关地过,寻找自我的存在。
记者手记:“他究竟是谁?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仍旧没办法给他下一个定断。就像你打开一盒巧克力,但你并没办法知道你拿到的是哪一种口味。”
文字记者:莫子馨、周子凡 图片作者:李雨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