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是假霸王，虞姬是真虞姬。

无论是面对袁四爷的温柔攻势，还是面对日本侵略者的威胁，亦或是面对革命激进分子的迫害，程蝶衣不卑不亢，始终扮演着心中的虞姬。程蝶衣活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自己是谁，他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电影一开头，虞姬拉着霸王的胳膊走进来，暗淡的光影，缓缓的步伐，背景声音沉重。段小楼回答管理员问题的时候说话多，但具体的记不清，暗示他活得莽莽撞撞，糊里糊涂，相比之下，程蝶衣则清清楚楚，在那个时代下，活得清楚，多是悲剧。

在程蝶衣和段小楼的少年戏里，大手笔都用在描写他们的性别认定和感情。被母亲送进戏园。师傅见其六指儿，不被收下。

母亲求告时这样说道：“不是养活不起，实在是男孩大了留不住....”这或是说男孩大了妓院里呆不下，可分明是话里有话。自古女大不中留，怎么反倒是男大不中留，这是电影对程蝶衣性别的第一个着笔。紧接着母亲砍掉小豆子的第六指，这是第二处，暗示着阉割掉多余的东西。到“戏园练班”那一出，师爷检查功课，再次强调小豆子性别认定的含糊。师爷让石头背霸王戏文，石头背得一字不差，而小豆子背“思凡”，却将“我本身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唱反，任凭怎么大骂，都改不回来。到 “那坤探戏” 那一出，已有一些花衫模样的小豆子又再把《思凡》唱错。惹恼了那坤。见此状，身着霸王服装的小石头大怒，流着眼泪，亲手把铜烟杆子插进师弟嘴里，自此，阴阳乾坤颠倒，小豆子的性别认定彻底变了，他缓缓起身，凄凄惨惨戚戚吐出：“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腰系黄绦，身穿直裰，见人家夫妻们洒落，一对对着锦穿罗，不由人心急似火，奴把袈裟扯破。”

而程蝶衣对于段小楼的爱，更是缠绵悱恻，荡气回肠。在小楼为菊仙闹架一幕后，蝶衣醋意大发，提起师傅说戏时的 “从一而终”。

他明白道出自己的心意与愿望：“师哥，我要让你跟我.......不对，让我跟你，好好地唱一辈子戏，不成吗？”

这一幕是表白。戏是什么？戏就是虞姬对霸王从一而终的爱情。可悲的是，霸王早已不在戏中。“这不小半辈子都唱过来了吗......”，小楼说道。“不行！” 虞姬咆哮了，“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蝶衣对小楼的爱，可谓是荡气回肠。

不疯魔不成活，程蝶衣一生所尊崇的原则，把他拉入万丈深渊，可他不后悔，他就是做他自己，唱了一生的虞姬，最后自刎在霸王的剑下，可见他已经和虞姬这个角色融为一体，深爱着霸王，深爱着小楼，从一而终，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