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关于成长,关于内心,关于各自艰难的经历却还是要在一起,心中一直念念有些事,有些经历的故事。
电影的开始很简单也很直接,女主角独自在阳台上哼唱着「台北的天空」,脑海里剎时浮现了十年前《20.30.40》三个女人各自穿梭在台北街头巷弄的画面;就像已经数不清有几年的「台北的天空」,明明已远去多时,只要旋律一响起,立刻能带我们穿越回过去。
久违了!一直念念不忘的张艾嘉导演,终于又回到台湾!
就像这部电影一样,一个简单的故事和一个不那么难懂的道理,却需要历练很久才能参悟的透——一切幸福的前提是先要跟自己和解、先学会爱自己,没人能帮你,只有你才是你自己的解药。所谓的念念其实就是先找个地方和自己痛痛快快的聊一聊。
《念念》是一部平和的电影,节奏缓慢,故事简单,音乐节制,不渲染情感上的碰撞纠结,也不铺设戏剧上的转承启合,只呈现人物的生存状态,沉闷的外表之下,情感却在不断的累积,当暗涌的情感到达临界点时却含而不发,转为涓涓细流在胸中涌动,剧中人物在自己和自己的交流中得到了慰藉和情感释放,观众也产生了一种自己想要和自己交流的冲动,把种种情绪内化为一种释然的情绪,这是这部电影最最成功之处。电影中那些色彩浓烈的空镜头和文艺气息十足的运镜和构图恰到好处的传递了一种平和、积极的情绪情感,一切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则狗血、俗套,少一分则牵强、晦涩。
《念念》与风格讨喜的《20.30.40》截然不同,也不像《心动》那么似曾相识。一开始便弥漫着沉郁的气息:情绪巨烈起伏的画家育美﹙梁洛施饰﹚总想在拳击手男友阿翔﹙张孝全饰﹚身上找安全感,偏偏阿翔自身就是个黑洞,两人在一起的感觉比独自一人更疏离。
彷佛阴霾不断的台北:离不开,待着又难受。
电影以两兄妹的记忆为主要视角。母亲的骤然离开﹙世﹚,给两兄妹留下了解不开的疑问与挥之不去的阴影。今昔交插的剧情有些零散,却紧贴着两人生命的脉络,一步步勾勒出母亲真实的模样。妹妹的的男友阿翔则始终无法对父亲在他生命中的缺席释怀。他们三人若无其事地长大,亲情的至深影响却如影随形,进而影响了他们与周遭人的关系。
就连回忆里的人,也都有执念于心,昏暗烛光中,讲童话故事的母亲李心洁如此,煮面的父亲陈志朋同样如此,他们就像退潮后被困在浅滩的小鱼一样被困在绿岛,绝望的等待着下一次浪涛,希望可以将自己带回大海。那个多年后依然对母亲心怀愧疚的作家在新书发布会上说:绿岛明明隔着18海里就到台东,但却像是与世隔绝一样……故事里的每个人,都无法主动逃离现有的生存空间。
伤害的记忆往往比被爱的记忆更刻骨,以至于我们经常忘了曾经被爱的点点滴滴。于是,不知不觉长成了浑身是刺的大人,以为自己就是座无人能懂的孤岛。所以,再亲密的恋人关系仍没有安全感,因为怕失望,习惯隐藏最想说且最重要的话。明明近在咫尺,一句“不关你的事”却让两人的距离犹如千里之遥。或者,成为一个即便在工作上与人紧密连结,私底下却始终独来独往的人。
相近却遥远与只有自己,都是孤岛。所有的不快乐皆来自无法改变现状的困兽之斗;渴望自己不再是孤岛,却不知该如何靠近另一座孤岛?
鲁迅先生说:“无尽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
《爱在黎明破晓时》里,伊森说了一句:“每个父母都或多或少毁了他们的孩子。” 童年阴影人人都有,要让人感到真正抚慰,不应是给你们讲一个更惨的故事,更重大的和解,我盼望看到的是一个更需要抽丝抽剥茧的呈现,比如一件小事如何投下比它自身庞大的阴影,甚至是那种“原来当初这件事竟对我影响这么大”的后知后觉。真正的抚慰必然带着一种启蒙,向人打开那被遮蔽的事物。可惜《念念》未能让我在情感的体会上向暗处多走一步,也就失去了对我而言真正的抚慰意味。
有些心结的根源,常常在我们自己,当我们醉心于自己的判断习惯,往往就会变得头顶上只能看见天空的某个横截面,张孝全的阿翔,打拳是为了向爸爸证明自己的能力,他不想被人看扁,梁洛施的阿美,时常想起妈妈生前的苦和离世时的梦魇,她太害怕自己重复妈妈的人生,可是,上一辈和下一代之间,不存在完全的必然,因为生命本就是一场巨大的偶然。作为一个旁观者,我们便能明白,也能变得豁达和清醒,不要用自己以为的,去证明什么,不要用别人教你的所谓评价,来界定、去定义对方的感觉和感情。凡事与其证明,不如用心感受,你并不是我,怎可与我常在,又怎么能明我内心所爱、所怕和所想?
生命的诞生和终结所充满的悲和喜,取决于从什么角度看。美人鱼的故事本是带有悲剧色彩的故事,但却充满着生机和希望。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妹妹虽然和妈妈在一起生活,却有着别人看不懂也了解不了的落寞与孤独,她从小就显露出过人的绘画天赋,但是她画的画,却始终与她自己、与周围的人充满距离。人是独立的个体,但永远与世界密不可分,这样的联结,不仅是要好好和他人相处,更要宽容地和自己相处,相处的关键,是接纳、和解与认同。
这也是父母那一代人的婚姻困境——心怀美好生活愿望的母亲与无能为力又不停抱怨生活的父亲之间的矛盾,每个人都困在这种旷日持久的矛盾中,煎熬着也挣扎着,这种困境导致了母亲和姐姐的出走——影片的开始,姐姐梁洛施与弟弟柯宇纶是送小鱼回大海的“天使”,然而,此时他们却是这场命运的风浪里,搁浅的小鱼。
那个唱着《爱的代价》的张艾嘉,在这部电影里改变了风格,不变的仍是那份隽永的情感。《念念》的视角,充满着母性的慈悲和关怀,李心洁饰演的妈妈,是整部电影的灵魂人物,她嫁来这个小岛,却又被自己心里那能看得见生活斑斓波涛的小岛所困,她喜欢给孩子们讲美人鱼的故事,是因为童话里有她渴望的自由和充满了任何可能的未来,所以她出走,带着妹妹去实现自己心底的渴望。
许久未见的张艾嘉,仿佛在岁月的洗礼中变的安静下来,她并不急于让每个人的困境里的人去拼命赶路,反而借由充满魔幻主义色彩的“奇遇”,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去重新光顾自己的人生,与最深的执念做握手言和的会面。深感被抛弃的儿子在烛光中和母亲倾谈,始终处在母亲死亡阴影中的女儿也在故地重新拾获温情,甚至就连拳击手也都有机会在风暴前夕,和父亲用一段交手来释怀多年的郁结。种种关于情感的和解与原谅,是人们在时间长河中浮沉已久所形成的豁然——心有千千结,聚散两依依。
张艾嘉是一个创作情感如此饱满的女人,但她却用一双冷峻的眼睛,来阅尽每个人的人生,体现在《念念》中,是对每位主角生活经历及内心世界的残酷挖掘,区别于她在既往作品中所做的“减法”,今次张艾嘉“肆无忌惮”的用“加法”,为几位主角赋予了层峦叠嶂般的细节积累,他们的童年,他们的成长,他们的爱情,他们的哀伤,还有他们潜意识的幻觉,灵魂深处的追寻,每个人都不能欺骗自己内心的真实,念念,其实就是来自心海的呼唤。
张艾嘉曾经唱过“走吧、走吧,人总要学会自己长大”,是青年的情歌也是中年的感悟,如今则是耳顺之年对于观众的一种寄语。所谓耳顺,“听别人言语便可判断是非真假”,孔子如此。我们的内心,碎碎念、叨逼叨、有时候话唠到不行,有时候又沉默,很多话不过是脱口而出、话赶话不假思索,人际关系越远越是从容,人伦越近反而不得自由,词语变形、情绪紧张,理解反而殊为不易。
当换了发型的阿美出现在片尾,和阿翔的默契对视,和哥哥相认时的此时无声胜有声,皆令她的笑容,光芒万丈。请淡淡地忘了分离和告别,只深深地记着所有的美好和爱吧,有一口气,点一盏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我们或许偶尔也会像电影中的主人公一样或许会有心结,但你要坚信会有一个力量,告诉我们:走吧,走吧,人总要学会自己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