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传要闻

浙传要闻

当前位置: 首页 -> 浙传要闻 -> 正文

【寒假特稿·春节的变化】父辈与我们的春节

发布时间:2015-02-12 来源单位:党委宣传部(党委统战部、文明办、新闻中心)

消失的老街

罗亚琪

       那是一条灰败的、萧条的、寂静的老街。仿佛时间都停留在细碎的墙缝中,只有青苔和蛛网在默默繁衍生长。

来到这里,是因为那从未谋面的小爷爷离开人世,作为晚辈来送他最后一程。年过九旬的老人守在这条老街上,守了一辈子。耳边环绕着哭泣声、唢呐和二胡的声音,子子孙孙伴着已不能走动的奶奶送走了已故之人。

       然后天暗下来,一片死寂。

       “你知道吗,这条街曾经是县里最繁华的一条街,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来这里买些东西。大概是我高中的时候,有一家店铺出了火灾,又随着县里发展,慢慢就变得这样冷清了。你小爷爷却一直守着自己的店铺,怎么也不愿意去城里过。”我爸爸对我说道。

       他的一番话激起了我对这条老街的兴趣,走访了几处附近的老人,结合着爸爸对他童年过年的记忆,对四五十年前这个县城的春节有个简单的了解和体悟。

       四五十年前的县城破旧但热闹,我爸爸生活的地方是县城偏远的山区,家中贫寒,父亲中年时因劳累过度便去世了,留下八个孩子给奶奶一个弱女子。在我爸爸的印象里,每年过年是一年中唯一能吃肉的时候,家中养了一年的猪会挑一只在年前宰了,留下一小块给家里吃,剩下的都拿到小爷爷的摊子上去卖,卖猪肉的钱是家里人很长一段时间的用度,其中一小部分奶奶也会分成红包给孩子们。

       那时候,贫穷的县城到处都会挂上鲜红的对联和剪纸,每家每户还会挂一个红通通的大灯笼,我爸爸和他的兄弟姐妹们就会拿着小红包跑到县城里那条曾经繁华的老街上,买上新年的糖和自己喜欢的小玩意。简单的麦芽糖是他们的最爱,每人买上一个,糊了满嘴还紧紧得粘在牙齿上,但却是当时难得才能尝到的美味了。那时候我爸爸还是十岁光景,正是顽皮的时候,新年就要给自己买个东西来玩玩。当时的玩具不多、游戏也简单。爸爸最爱的是弹玻璃珠,但玻璃珠难买,平常只能用皂角籽代替,过年的时候就可以买上那么一个漂亮的玻璃弹珠了,心中便满是欣喜。

       一行孩子伴着热热闹闹的人声在这条老街上蹦蹦跳跳地玩,转眼便是黄昏时分,要回家吃饭了。破旧但温暖的家泛着淡淡的黄色光芒,奶奶总会翘首盼望在门前,给每个回来的孩子拍身子,说是不把年前的晦气带到家中。那时候的年夜饭也是十分普通的,不似今日大鱼大肉、如此丰盛。奶奶只会杀一只鸡作为肉菜,那时候家中是没有大米的,大米是非常贵的东西,只能吃红薯当正餐。在我爸爸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年夜饭必不可少的榨菜、bu辣椒(一种腌制的辣椒,在我的家乡作为炒菜时必不可少的佐料,今天已经很少有人做了。)和奶奶亲手冲制的米酒冲蛋。Bu辣椒和榨菜都是好几个月前封在坛子里腌制出来的,拿出来的时候一股香味便会扑鼻而来,一堆小孩子就跑到灶台上围着奶奶,叫着要先尝尝。但在过年时却是不许的,奶奶烧好每一盘菜都会取出一小碟放在灶台之上,说是“祭灶”。米酒冲蛋是每年过年时爸爸还会亲手为我做的一道美食。米酒是在县城里买来的,倒入锅里慢慢煮沸,然后将家里的土鸡蛋打成蛋液放置在盆里,待到锅中的米酒煮沸翻滚,拿起一股脑倒进装着蛋液的盆中。蛋花漂在酒上时这道米酒冲蛋就成了。那时候,没有任何的饮料,每人捧着一碗米酒冲蛋,滚烫的液体下肚,整个胃都是暖烘烘的。

       虽然当时我爸爸家中贫寒,但这爆竹却是必须要放的,在年夜饭放的爆竹,要到大年初一过后才能扫掉,不然就扫去了财气。那时没有烟花,奶奶却有另一种让孩子们既兴奋又能尝到美味耳朵方式来庆贺新年。将鸡蛋用纸裹住后放在火钳之上,再把火钳放入灶台下的炉火中,均匀翻滚。在和我讲述这一段故事的时候,爸爸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奶奶总是能把握好准确的时间将火烤的鸡蛋拿出来放在地上,他们都会捂住耳朵,因为过不久鸡蛋就会“嘭”地一声炸开,然后一堆孩子就会抢着吃滚烫的鸡蛋,“那种味道,真是香的不得了。”爸爸说道。

       那个时候,没有丰盛的饭菜,没有好看的晚会,没有很多很多东西,却可以和自己的亲人相拥在一起看同一片天空、同一个月亮。而今天的我们,年味逐渐淡了下来,因为忙碌的工作、日益发达的通讯工具,亲人之间的相聚却是越来越少了。我们拥有了更好的物质条件去庆贺新年,却缺失了曾经那一份简单的快乐。这让我想起木心的《从前慢》那首诗:“从前的日子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就像我目前这条老街,它在慢慢地衰败下去。而我希望的是,我们对亲人、对年本身的向往不要衰败。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我们不要丢失了最纯真的自己,最可贵的感情。


走过田垄上的春节

章佳敏

       背着一大捆甘蔗,长长的,绿得能掐出汁液。哥哥姐姐,表哥表妹,一大帮跟着脚踏着田垄上的雪,哼着冬天的风声。脚上穿的可是新鞋子,那是妈妈的妈妈用一层层的布一针针密密缝起来的新棉鞋,简直只要把小脚丫伸进鞋子,就再也不畏惧这个严冬了。在出发做客的前一晚,妈妈恨不得一睁眼就是早晨,可以穿着防滑又防湿的新棉鞋在田野里肆意奔跑。

       妈妈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也是最盼望春节的一个。哥哥背着一大捆甘蔗,这可是外婆家的“特产”,外公天蒙蒙亮就把他们从地里挖出来了。姐姐拿着蜜到心里的糖包、黑枣。在妈妈一声又一声的催促下,这只小小的队伍终于要出发了。

       走在被喜气笼罩的田垄上,河水经过一个晚上的守岁,已经欣喜地穿上了新装。在冰面上覆上一层轻盈的雪花,点缀着这一支小队的喜悦。江南的冰面不冻上几日,一踩上去可是会有冬泳的乐趣。咔哧咔哧,新鞋亲吻着雪地,声音一会儿急促,一会儿又悠闲,一会儿重叠得铿锵有力,一会儿又一股脑儿错落席卷了静谧的早晨。那一堆堆草垛被白雪细致地抹去了稻草的大地色,远远望去,像是一个个巨型的雪人,还未从睡梦中醒来,嘴角的笑可是一直噙着。

       大家像是棋盘上的棋子,一个将领带出一串小士兵,有序地穿梭行进。哪里还有江南往日水田的忙碌,今儿个就是嬉闹悠然。隔着老远互相打着招呼,问着今朝去哪里做客,这欢声笑语徜徉在妈妈的少年时代。

       如今怕是这冰天雪地,这浓浓的过年味道已经不再是穿着冬天的棉袄,而是身着秋衣,却不乏春意盎然。

       大雪漫过田野的次数减少了,不责怪雪来拜访的次数少了,便是田野也已经被一幢幢整齐的楼房所占有,怕是雪在过春节的路上迷了途。踩着田垄嬉闹,还是和奶奶一起去河对岸摘小菜的时候。再撑着时光的竹蒿回去一段,便是盛夏当着小小跟屁虫一起去收割水稻。那光着脚丫踩着泥土的滋味妙不可言。

       这一年又一年,现在是日过三竿才磨磨唧唧地起床,不用步行八里路甚至更远,不用背着心意走几个小时去拜年。起床更新衣,开着代步的小车子,还没聊上几句话就到了亲戚家。没有咔哧咔哧的积雪任你踩,但是搜集那花坛上的积雪滚一些雪球,趁着没防备的时候扔个“炸弹”,捂着肚子笑一番的日子还是趣味无穷的。那盼着过年做客的小心思也是逐渐淡下来了,但是和难得见面的堂哥表姐聚聚玩耍还是满心期待的。

       经济的发展不小心打碎了童年时的水晶球,没有了无忧的幻梦。但是,他让现实的生活变得轻松愉悦。嘿哟嘿哟的声音被小轿车的启动声替代了。田垄的组合成了畅通无阻的大马路,不用担心融雪湿了鞋子,溅起来弄脏了裤子。

       因为我们行走了时代的过渡期,那过江的轮船还在航行着,一路上弄丢的一些快乐,教会了我们如何去保护、珍惜剩下的春节韵味,如何去创造更大的幸福。等到达了彼岸,也就是我们春节黄金时代的来临。


饺子和春节  

陈好

       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从古至今,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是在饺子的陪伴下度过的。不论是远在异国他乡的浪子,或是即便过节还坚守在第一岗位的战士,大年三十的夜晚,都会吃着热腾腾的饺子,和家人朋友守在电视机前看一年一度的盛会春晚。中国人的饺子情结,或浓或烈,就这么延续下来,存在于我们子子辈辈的心中。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洒在这片依旧沉睡的土地上,爷爷奶奶就已“武装”完毕,菜篓子、塑料袋、零钱包都一一准备好,穿好棉袄戴好耳罩,出门去赶那最早的集市。冷冽的空气让两位老人轻轻的打了个哆嗦,互相捂好彼此的手臂,相携进入一个个打着暖光的小店铺。奶奶总是仔仔细细的挑着这个皮那个肉,有时拿不定主意就回头望望身后的爷爷,还没开口问,他就直接拉着她走,或是微笑着点点头,表达他的意见。这时候的奶奶好像没了平时的脾气,很顺从的听爷爷的选择。砍完价后,东西全部都扔给爷爷拿着,他总是笑呵呵的,乖乖的走在她的身后。

       陆陆续续买完东西,阳光也渐渐洒满了街道小巷,两人慢慢悠悠的往回走着,即使提的东西再多,也不会忘给我买最爱的热干面回家。

       麻利的洗完所有东西,奶奶和姑姑们刷起袖子开始切菜剁肉。红色的肉沫在大的铁盆里上下翻飞,姑姑用一把亮蹭蹭的大刀指挥着猪肉沫,以求达到最完美的劲道和形状。一盘盘切好的芹菜屑展现出妈妈精湛的刀工,奶奶烧好水,将猪肉和芹菜混合在一起,并浇上打好的鸡蛋花,然后就是爸爸上场,大力将其搅拌均匀,这样饺子馅的所有准备工作就做好了。在爸爸搅拌的同时,奶奶和妈妈将事先做好的面团拿出来展开,搓成一个个面团球。

       忙碌的厨房里所有人都整齐有序的做着自己手中的活计,一边讨论着家长里短。虽然手中的活没停下,奶奶的笑容也一样从未消失,浅浅的挂在嘴边,欣慰而满足。

       准备好了所有的前期工作,所有人都围坐在吃饭的桌子上,将面团和肉馅摆在中间,几碗水,几双筷子,大家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包着饺子。奶奶和爷爷在一旁负责将面团擀成一片片面皮,送到她们那儿。记得小姨的手粗,包的饺子总是缺点这少点那,她总是吓唬幼时的我,若是不听话就吃这些丑丑的饺子。被唬的一愣愣的我,就乖乖的坐在一旁玩儿自己的,有时偶尔总奶奶那儿偷点面皮,悄悄搓着玩儿不敢被小姨发现。

       鞭炮的声音由远及近,家家户户门都敞开着,人们进进出出忙活着琐碎小事。不知是哪家的孩子摔倒了,哭喊声穿透了浓烈的炮竹的烟幕,敲打着新年的钟声,奇异而和谐。春节联欢晚会的预告在所有央视频道连续播放着,稍大一点的孩子推推嚷嚷的从坝坝里跑回家中的厨房看看年饺做好没,又像阵风似得飘走。时间好像都在这刻停止了,等着人们去忙碌和快乐。

       出锅的饺子还没被呈上餐桌,孩子们就已经偷吃好几个了,一边被烫的嘴皮发麻一边说好吃好吃,父辈们总是无奈的看着这些像风一样的孩子来来去去,就这么在几分钟之内解决了第一盘饺子。佯装不开心的奶奶爷爷只好快点端上第二盘冒着热气的饺子,终于有份的大人们陆陆续续迅速解决掉一盘又一盘,谈论着这一年的收获得失,对家人的思念关心,春晚进入倒计时,吃完的小孩已经早早的守候在电视机前,期待着今年会上春晚的名人明星,父辈们也陆陆续续吃完坐到电视机前,想着今年好看的相声小品,留下帮忙的和爷爷奶奶一起收拾残局。精彩的节目让人捧腹,时间也决定不再等人们仔细回味,就飞速流逝,似乎不一会儿新年的炮竹声在窗外此起彼伏的响起。

       一年又一年,人们来来去去,城市变化太大,人心好像也是这样。饺子却像一颗中国人的定心丸,它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提醒着我们,作为一个中国人,不论走到哪里,走的多远,都不要忘了自己的根之所在,发展可以快,变化可以大,但本质的东西是不能变味儿的。本质一旦改变,我们就不再是我们,存在自然也就没有了意义。

       珍惜身边能给你我包饺子的人,感恩饺子将不论走的多远的我们带回自己的家乡,让所有人有机会回到最初的自己,正如同记忆中那纯正的饺子味儿,真实,浓烈。



我家的春节

程文琪

       山东的春节与其他地方相比,虽说少了几分华丽,但却多了几分质朴与热闹。离春节还有五六天的时候,家家户户就开始张罗着油炸各种东西,藕荷,饺子,馅饼,还会包粽子,有什么就做什么。什么年货贵就买什么。节俭朴实的山东人把攒了一年的积蓄全部都用在置办了年货上,为的不是自己吃,而是热情的招待家里的来客,当把大盘大盘的吃食端上桌子的时候,望着客人孩子洋溢着幸福的笑脸,那种满足感是任何东西无法比拟的。

       在我家,因为勤劳的奶奶,我家的春节往往是乡里邻间最热闹的,从大年初一五点起,就开始有人来我家拜年了,家乡里的风俗就是在大年初一的时候拜见长辈要恭恭敬敬的磕一个头,双膝要全跪下,象征着对长辈这一年扶持和教导的感谢。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也不假。父亲小时候的大年初一,他总是早早的就爬起来,帮奶奶煮饺子熬地瓜粥,早上起来包饺子吃,这是家乡的一个传统的习俗。家里穷,买不起肉,就用爸爸和小伙伴们在野地里拔得野菜做成素饺子,虽然苦涩,却也吃的香甜,因为这是他们过年仅有的一点面粉包的饺子。

       爸爸说,除了填饱肚子,最让人高兴地就是和兄弟姐妹一起去村东头的曾祖父家里去。因为爷爷家里兄弟多,为了能分到更多的地,曾祖父早早的给爷爷们分了家,每年各家都回来曾祖父家里拜年团圆一下,曾祖父原来是村里的村长,所以家里的粮食也比较多,去祖父家是父亲他们最高兴的事了。父亲说,外祖父会分给他们兄弟几个一年都吃不上的肉,虽然很少,但是相对于村里的其他的孩子已经很满足。说到这,爸爸满脸的骄傲。

       后来我长大了,对于我的春节,那可以说是一年一个样,一个样都是让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我小的时候,虽然住在城里,但过年仍然会和父母,祖父母一起回到老家,和大家团圆。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们被留在了老家里过夜,不懂事的我却坚决的不同意,又哭又闹急着回家,父亲硬下心肠将我“暴打”了一顿。我乖乖的在曾祖母的屋里睡了一晚上。不过,人小鬼大的我,一直在琢磨着明天怎么发泄我的“怨气”。大年初一早上,妈妈早早的把我从被窝里硬拽出来,押着我让我给曾祖母大爷爷三爷爷各种长辈磕头拜年,我一听来劲儿了,就是不给你磕头,你能拿我怎么样!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气的我,终于充当了硬汉一回,哼哼,不为压岁钱折腰。无论父亲母亲怎么劝,我就是死活不跪。当时我说的话还记忆犹新:“我是女儿膝下有黄金,不可以跪下的。”把爸爸给气的火冒三丈,最后我终于屈服在了家庭暴力的“淫威”之下,怏怏的乖乖磕了头。

       每逢过年,我都会跟着家人回家过春节,和老家里的堂兄妹堂兄弟打得一片火热,约定好我过年回家会给他们带很多的爆竹烟花给他们玩。。因为我还是太小,堂哥给了我一把往地上一摔就响的爆仗,我们美其名曰“甩炮”。这样就不用火柴了。恰好,妈妈怕我光顾着玩,忘记吃东西,就往我右手里塞了一把花生米。有一句叫做乐极生悲,我左手拿着爆仗右手拿着花生米。边吃边挥舞着小手为堂哥呐喊助威,结果一兴奋,拿着左手的爆竹当做了花生米就往嘴里塞。“啪啪啪…..”结果可想而知,爆仗在我嘴里炸了。伴随着我的哭声,我光荣的住了院。

       几年之后,曾祖父母去世,老家的平房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的高楼林立。但是每次大年三十晚上我仍会和奶奶包好明早上一家人吃的饺子,坐在电视机前安安静静的看联欢晚会。守岁,等待新的一年的来临。奶奶仍然会想起以前我的种种“劣迹”,说你现在比以前懂事多了,我不好意思的朝奶奶吐舌头。望着奶奶头上越来越多的皱纹,我记得,小的时候奶奶头上没有皱纹的,他一口气可以包300多个饺子的,堂哥他们是会回来过年的。随着我的长大,一切一切都变了。只有回想起以前,才会发现我究竟得到了什么,却也失去了什么。这就是我的春节故事,每一年的春节意味着旧的一年的结束,也意味着新的一年的开始,一个人的一生总共有多少个春节可以过。每个春节里发生的春节故事就将会成为自己心中的一份美好回忆,珍惜春节,珍惜那些珍贵的春节故事,珍惜现在仍在你身边的人。


时间都去哪了

顾家慧

       火车站,高铁站又开始人头攒动,春运的警戒线开始拉响了。大波大波的人都赶着时间,只为回家过个年,和亲朋好友坐在一起吃个饭唠个嗑。回味一年来在外奔波劳累,回到家乡好歹也潇洒一会,在外这么拼命是为了啥,还不是回家过年图个快活,团圆。

       中国的春节大家都是忙绿的,长辈们刚停下了一年的工作,又开始在超市和商场及菜场间徘徊,精心挑选年货,也不忘酒席的食材,这几年又流行直接去酒店订餐。而孩子们则在偷偷期待自己的压岁钱。但人们往往没发现时间又一次甩了他们一圈,潇洒的离去。

现在年味不浓,不浓

       已经81岁的奶奶蜷缩在角落的沙发里,似乎她整个人都陷下去了。她摇摇头说:“现在的年味不浓,不浓。”走过大半辈子的她似乎对现在过年的方式不太满意。见我皱着眉头,她笑了,满脸深陷的皱纹,层层密密:“小心肝,现在大家都赶着时间,根本没有咱们以前那么用心啊。那时候穷啊,我们平时吃的都是自己种的菜,鸡也是自己养的,在过年前的那段时间,我们都会把鸡蛋省下来存好,菜也收下来存起来。我拉扯你爸和你姑姑们也不容易,快过年了,见他们衣服上都是补丁,也是心疼。我就去布材店买些布和棉花,连夜赶着做,实在做不完,就给那个幸运的小家伙去集市随便买件,别见他们拿到新衣服可开心了,但还是看得出哪件是买的,嫉妒心可强了,回头那个幸运的小家伙可能就遭殃了。你看看你们现在的孩子,买新衣服都无所谓,随你们挑,贵点也没事,你们反正平时也常买新衣服,过年的新衣服或许是个形式。你知道吗,你爸和你那几个姑姑,连晚上也睡不着也在期待他们的新衣服,我说的一点也不夸张,那时候真的太穷了。”

       奶奶似乎讲累了,她低下头,颤巍巍的双手拿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抬头看着我继续说:“现在的生活条件真是太好了,不想在家开酒席,就直接在饭店定了,已经没有所谓的去家里拜年了,交通工具也真是越来越便利了,送的礼品也真是越来越相似,但是就是少了点意义。以前是我们一家家走过去,送的都是自家的特产,自己用心做的,走到之后一般坐下聊天,等着吃午饭呢。你说奇不奇怪,那饭菜虽然没有如今饭店的可口,但是就是很入味,有一股家的味道,亲情的味道。我们平时穷,都没过年吃的好。这菜每碗都是主人家用心做的。哎,现在平时就吃的好,真的好还念从前,即使穷,但现在的年味真的不浓,不浓啊。”我看着奶奶,总感觉她眼睛有点湿润了。时间都去哪了,都让一个老人快忘记了以前难忘的味道。

那时放下泥巴玩鞭炮

       “哈哈,你说我们以前过年啊!”爸爸对于我突如其来的话题都不雅的喷饭了。他沉思了一会,把剩下的几口饭胡乱的塞进嘴里。“哈哈那时候可有的玩,哪像你小时候跟个熊孩子一样,放个鞭炮都能把自己弄着火了。当时你可把你妈急坏了,你这孩子真不省心!”见我投来幽怨的眼神,他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那时候我太贪玩了,我下午还在和小伙伴玩冻泥巴,晚上就被你那几个姑姑拉去放鞭炮了。他们就放我在那玩,都不用担心什么。哎,不过现在说起来过年放鞭炮的越来越少了,只有偶尔听到稀稀拉拉几声。新闻上都报到鞭炮不合格回有火灾啊。往日唯一能让孩子们开心一把的鞭炮,现在也被心细的家长们杜绝在外了。我估计你现在也不会傻傻地去玩了。过年时每天晚上最大的事就是饭局,也真是委屈你们了。”

       老爸收拾碗筷,快步去厨房清理。我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身体,已经有些银丝的白发。时间都去哪了,我已经想像不出那个少年放下手中的冻泥巴转身去放鞭炮的场面。

       孩子们长大一岁,老人们又老了一岁,年轻人又懵懂了一年,中年人又奔波了一年。过年时的席散人离之后,默默的坐在窗口,有谁会点一支烟或是拿起高脚杯抿一口酒,问自己一句:时间都去哪了。



父辈的春节趣事二三

程文琪 宋威

春联伴侣——浆糊

       春节前,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贴春联。拿着胶带纸一遍又一遍加固着刚贴好的春联,一块比一块大的胶布在春联的边角层层覆盖,不管我再贴多少层,一眨眼的功夫,那春联立马就又耷拉下来。反复几次之后我的耐心消失殆尽,不得已进门向父亲求救,父亲笑了笑,拉着我走进厨房。

       “爸,我那春联还没贴好,来厨房干嘛啊?”我不解。父亲盛出了一碗面粉,边往碗中加水边对我说:“家门口的墙是刷过一层油漆的,用胶带纸往那么光滑的墙面上贴肯定贴不上,若是贴上了没几天也会掉的。在我小的时候,还没有胶带纸这东西,贴东西都是用浆糊。”一旁的我看着父亲用筷子不停搅拌着面粉和水,心想:大概这就是浆糊吧,可这要怎么用啊。

       没想到父亲紧接着又打开了火,放上锅,加上水,一副熬粥的架势。等锅中的水滚起,把刚才搅拌的面粉倒入了锅里,然后伴着锅里的水继续搅拌,变得越来越来粘稠,一股股的香味也飘到了我的鼻子里。在锅里的面糊还没结块时,父亲熟练的关火,盛出。

       一碗白花花的面糊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父亲告诉我这就是浆糊,用这个直接涂在春联的背面,不管贴在哪里都能贴的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尝了一口,这浆糊吃着果然跟闻着一样香,但是有父亲说的那么神奇吗?按照他的指示我在春联的四个角都均匀的涂上浆糊,然后轻轻将它铺平在墙上,果然服服帖帖。

       这种父亲小时候用的贴春联方法在现在依旧奏效。在学会新方法的同时,我对父辈一代的春节多了一层兴趣,以前从未了解过,这次偶然的机会就让我惊喜。父亲望着新帖的对联,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自行车和棉袄

       父辈的春节,往往伴随的是那个灰色的年代,那时候的春节虽也快乐,却伴随着几分苦涩。父亲说,他小的时候,爷爷只是一个教书匠,一个月不到20块钱的工资,连家里的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更谈何过年,每逢到了春节,就是奶奶最头疼的时候。有一年到了大年27了,奶奶握着手里仅剩的13块钱上街置办年货。街上的什么东西都不敢买,奶奶和爸爸最后只能握着钱回来。至今想起来父亲仍心酸不已。到了大年三十晚上,奶奶望着父亲身上那件脏兮兮的旧棉袄,狠了狠心,用仅有的钱去布店里截了一块崭新的棉布,晚上连夜为父亲赶做出了一件新棉袄,父亲说那是他长那么大,过年唯一的一件新衣服。贫穷的家乡正值饥荒,填饱肚子就是那个年代的人们最奢侈的要求。更何况是做一件新棉袄。父亲的棉袄承载着奶奶对父亲满满的爱。

       父亲笑着说,有一年春节他因为淘气差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他记得那时候十几岁了,家里因为过年置办了一辆自行车。正赶上祖父让他去买电灯泡。本来走着去买就可以,但是父亲因为对自行车好奇,又想向村子里的孩子们炫耀,不顾奶奶的劝阻,兴冲冲的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去了村口。雪化的道路,土路泥泞,父亲骑着自行车七扭八扭摔进了水沟,沟里的水很深,父亲怎么爬都爬不上来,滚得浑身是泥,自己好不容易上来了,车子“哧溜”又滑下去了,车子被推上来了,自己又滚下去了,直到天快黑了,幸亏有位乡邻路过,将父亲救了起来。当然,自行车是彻底报废了。

       父亲对于他的春节故事想起了很多很多。仿佛时空穿越到了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过年,这两个字,虽然苦涩,但仍然充盈着幸福的味道。因为贫穷,所以知足。因为知足,所以感恩。


那时的春节

陈洁洋子

       我渐渐有这样的感受,随着时代的发展,春节这样的节日,似乎也不如以往那样隆重了。我们口中不住的抱怨着年味儿越来越淡,手中却拿着手机编辑好仅有的一条官方十足的新年短信等候着零点去群发。虽然我们国家的过年在由小众逐渐变成全国的大联欢,从而衍生出了春节联欢晚会这样的春节必看节目。但人们心中那份最初团聚的喜悦却好像永久的留在了那些旧年代。

       父辈们的童年大多都是在农村度过的,每每聊起春节,他们总是眉飞色舞的就开始回忆。那些古老的风俗是让父辈们念念不忘的,穿新衣、走亲戚、堆雪人、玩炮竹、甚至还有不惜走很远的夜路和小伙伴们去看礼堂看唱戏、看黑白电影。

       母亲说她小时候念书的日子,只要一放寒假便马上一人坐火车到她的外婆家,然后外婆就会请裁缝师傅来自家帮母亲做新衣裳,新衣服对于小孩子的吸引力总是很强大,这时候的母亲应该是最开心的,学业和烦恼一股脑抛在脑后,尽情的期待这一年一度最欢腾的几天。

       南方或许没有包饺子的习俗,但母亲说外婆总会提前很多天就把黄豆、红薯片炒好、撒上香甜的黑芝麻,压紧在木盒子里等到三十晚上拿出来待客。而那时候的天气也不像现在这样极端,就像不变的规律,几乎每年到了春节便会下雪,南方北方都如此。母亲就和院落里的好玩伴在山上捉迷藏、在庭院里打雪仗,哪怕在山的另一头到了晚上该吃饭的时间母亲也能听到外婆的呼唤,那不是距离近,母亲说到这里脸上渐渐浮现出温暖的笑容,那是心的感应。那才是过年嘛,无论你在哪里,到了多远的地方,只要看到那熟悉的烟囱冒着浓浓的炊烟,在乡村日落的傍晚,升向青色的天边,就知道,家,在那。

       而吃过年夜饭后,大人们围坐在柴火旁烤火,母亲却一刻也闲不住,屁股还没坐热就和小伙伴步行走夜路去看黑白电影,母亲笑“其实那电影一点也不好看,只是热闹嘛,看了电影就算真正过了年啊!”

       那时候大人骗母亲只有守岁守到12点才有压岁钱,但是她每次死守都守不到12点,最后总是壮烈的在火炉边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后悔到要死以为压岁钱就这样睡没了,然后一翻枕头,下面垫着两块钱压岁钱。大人们则是守岁到天亮,天一亮就放鞭炮,村落里每家都在争抢着第一个放。

       三十晚上洗澡,用大火烧好多桶水,然后家里一堆小孩子就光着身子排队洗澡,似乎就是洗掉旧的纤尘迎接新的一年。大人说的话,小孩子们总是百分百相信,也会去照做,带着这样的美好祝愿和疑惑,他们总算是长大了,为人父母时,说到这些,总是十分怀念。

       在我看来,现在的过年总还是人情味少了些。和朋友隔着冰冷的屏幕聊天,倒不如面对面亲切的交谈来得真切,和父母手机拜年,倒不如回家一起吃个团圆饭来得实在。不是时代改变了我们,是我们改变了时代。世界是瞬息万变的,但有些东西是祖先留下的珍贵财富,是千万年都不应该被忘记的渊源历史,是我们一辈子应该去传承的不变的习俗。如果连这些根本的东西都忘记了,那么国家与国家之间又有什么区别。中华历史上下五千年。祖先为我们奠基了那么多,才得以有今天这样的中国,这样令我们自豪的家。当真应该好好传承这些节日,让我们的年味儿越来越浓。



最新推荐